1976年,曹德旺進入福建高山鎮(zhèn)的高山異形玻璃廠,該廠是專門生產(chǎn)水表玻璃的,他那時在廠里當采購員,1983年他承包下玻璃廠,當年就使玻璃廠扭虧為盈。
1987年,曹德旺聯(lián)合11個股東集資627萬,成立了福耀玻璃有限公司,主營業(yè)務轉向汽車玻璃,并很快占據(jù)了汽車玻璃的頂尖位置。
1991年,福耀獲準公開發(fā)行股票,1993年,公司股票“福耀玻璃”在上海證券交易所掛牌交易,成為福建最早上市的民營企業(yè)。
但是為了求發(fā)展,與世界玻璃巨頭的合作差一點讓他遭受滅頂之災;為了尋公平,他與美國人打贏了中國加入WTO后的反傾銷第一案;為了搶市場,與國際公司短兵相接,他的企業(yè)占據(jù)國內(nèi)60%的玻璃市場。
一路走來,種種風云際會的故事,都在曹德旺平淡的敘述中一一展現(xiàn)。
上市之路
曹德旺說,他原來對股票一竅不通,關于股票的啟蒙教育則是緣于一筆貸款。
1988年,公司有一筆貸款是福建省的一個投資公司用境外的資金貸的,境外的這家銀行要求公司提供每個月的報表,從監(jiān)管的角度對福耀進行報表的審核。
據(jù)說這家銀行的行長看完報表之后,不敢相信公司有這么好的效益,于是他就親自來福耀看,看完后邀請曹德旺去新加坡,親自跟曹德旺講股票的運作,并和曹商量把福耀拿去上市。曹德旺在新加坡呆了15天,但對股票還是懵懵懂懂。
從新加坡轉道香港的時候,曹德旺碰到了福建省政府的一位領導,盡管這時曹德旺心里也很沒底,但他還是和這位領導說,公司想到新加坡上市。而這時剛好省里也在找上市公司的試點,“福耀本身就是改革開放的產(chǎn)物,如果政府要求做試點,當然可以?!辈艿峦f。
有了省里的支持,福耀上市運作進展非常順利, 1991年年初開始正式運作,到了6月份就獲準公開發(fā)行股票。
曹德旺說,當初股票認購之后,社會上就有一些聲音,認為這只股票不能上市了,他拿著錢后會逃跑掉,很多當初認購了股票的朋友便天天來找他要求幫忙退掉股票。曹德旺明白退是不可能的,他只好自己去借錢把這些股票收回來。“我認為不會虧本,因為那時候我們的利潤很高,我相信自己在做什么?!?/FONT>
1993年,福耀股票上市,掛牌當天的價格是44.44元,而發(fā)行價僅只1.5元。福耀上市為公司提供了發(fā)展的基礎,同時也給曹德旺帶來了豐厚的回報。曹德旺說董事會獎勵他85萬股,加上他收購過來的300多萬股,僅此就賺了1.6億。
與圣戈班的恩怨
隨著市場的放開,國外企業(yè)在中國市場上經(jīng)營份額的增加使曹德旺倍感壓力,其中來自世界第一玻璃龍頭老大法國圣戈班集團對福耀的市場擠壓尤為明顯,而福耀與圣戈班的恩怨情仇,始于1994年。
福耀與圣戈班經(jīng)過兩年談判,雙方于1996年達成合作協(xié)議。圣戈班投入1530萬美元,與福耀玻璃合資成立萬達汽車玻璃有限公司,其控股達51%,福耀玻璃占股49%,其中曹德旺所占的股份只有16%。同時,福耀集團將42%的海外法人股轉讓給圣戈班,曹德旺擔任兩個公司的總經(jīng)理。
“圣戈班是500強里面做玻璃最大的企業(yè),當時我很驕傲地告訴我的員工,我給你們找了一個很好的婆家,嫁掉了?!薄〔艿峦f,早在1990年,福耀的產(chǎn)品就已進入美國市場,到了1995年,他已經(jīng)準備在美國南卡羅來納州建一座中等規(guī)模的汽車擋風玻璃工廠了,他盤算著與法國人合作之后,海外市場的擴張將如虎添翼。
但令曹德旺沒有想到的是,在全世界,圣戈班在全球擁有300余家合資公司,福耀只是其中一家。對于法國人來說,若支持福耀的海外擴張,無異于給自己布在全球各地的海外工廠培養(yǎng)新的競爭對手,于是它逐漸用抬高福耀出口產(chǎn)品定價的方式,以制約其海外發(fā)展。
這時曹德旺才醒悟過來,圣戈班僅僅只是想把福耀培養(yǎng)成它下面遠東地區(qū)的一個工廠,供應他們在亞洲的客戶?!澳阒皇撬灞P上面的一個棋子,中國地區(qū)的一個棋子,那福耀從此就很難做大了。”
圣戈班想借福耀進入中國市場,而福耀想的卻是把市場版圖擴張至海外,實現(xiàn)自己的國際化戰(zhàn)略??梢哉f,由于雙方的戰(zhàn)略目標不同,在最初的時候,便埋下了隱患。
合資前的1995年,福耀凈利潤為4804.59萬元,次年,這個數(shù)字猛然縮水到了40.54萬元,到1998年竟然驟降為負1789萬元。這是公司上市以來首次出現(xiàn)虧損,銀行甚至拒絕給福耀貸款。而由于凈資產(chǎn)收益率跌破10%,福耀失去了未來3年內(nèi)的配股權,失去了從股市中融資的資格。這時雙方的矛盾開始激化,圣戈班也開始懷疑投資合作是否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退出福耀便提上了議事日程。
1999年5月,曹德旺以及福耀集團總共出資3000萬美元,回購了圣戈班手中所有的福耀股票,曹德旺借此成為絕對控股者,而圣戈班退出,3年合資就此結束。
擺脫了圣戈班之后,福耀玻璃反而像恢復了元氣一般,當年就實現(xiàn)利潤7000余萬元,之后利潤連年快速增長,到了2004年,上半年實現(xiàn)主營業(yè)務收入和凈利潤分別為10.81億元和1.99億元,同比增長44.10%和41.19%
“從1999年到現(xiàn)在,是福耀發(fā)展的6年,我們從當初的2個合資工廠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幾個工廠,有7條浮法生產(chǎn)線,固定資產(chǎn)從原來的大概5億多上升到現(xiàn)在的50幾億?!?/FONT>
記者問曹德旺將來還有沒有可能再和圣戈班合作?曹德旺說:“合作是肯定的,但是不會合資,跟他合資現(xiàn)在是不可能了?!?/FONT>
反傾銷第一案
每天,曹德旺會先到工廠“溜達”一個小時,8點準時到辦公室接待一輪輪的請示“轟炸”。最近兩年,曹德旺承受的一大壓力是來自于福耀玻璃持續(xù)遭遇到來自于美國、加拿大的傾銷調(diào)查及相關訴訟。
“他們當初想得很美,想把福耀在起步之時將他消滅在搖籃里面?!薄〔艿峦f,他打這場反傾銷官司有一種社會責任感在里面。因為中國出口北美的玻璃福耀就占了總出口量的70%,如果他不打這場官司,就等于中國人主動放棄了這一塊市場。
曹德旺請了美國一家比較有名的律師事務所代理該案,僅律師費就花費了五六百萬美金。
“在美國起訴的時候,他們說我們是非市場經(jīng)濟國家,政府有補貼,我跟他們說我是民營企業(yè),政府非但沒有補貼而且出口還要交稅的,你們怎么能算是我們有補貼呢?”
但美國商務部不采納曹德旺提供的相關證據(jù),他只得把商務部告到了法庭上,一共上訴了9條理由。2004年10月14日,美國國際貿(mào)易法院最終作出裁定美國商務部傾銷裁定不合理的終裁,福耀玻璃勝訴。
“反傾銷勝訴第一人”的名號經(jīng)過反復品嘗,在曹德旺感覺已經(jīng)沒有什么味道。無論是他還是福耀玻璃,都對這場最終到來的勝利顯得相當?shù)ā?/FONT>
在同行看來,能夠給德國大眾、奧迪做汽車玻璃的供應商,應該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因為他們對玻璃的設計、質量要求都很高?!氨热缢牟AУ那蛎嬖O計除了要消除風速阻力之外,還要求把回收過來的風去推它的汽車,一塊擋風玻璃都會跑出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我們動了很大很大的腦筋來解決這些問題?!?/FONT>
“18年以來,我和我的管理團隊,秉承著一個宗旨,那就是為中國人做一片中國的玻璃?!边@句話的背后,是福耀玻璃完全掌握了汽車玻璃生產(chǎn)的高難度技術,并結束了我國高檔汽車玻璃原片依賴進口的歷史,為中國汽車玻璃制造業(yè)打出了一個國際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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